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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才得27歲的崔宇恒(Walter),是香港中文大學經濟系的畢業生,曾隻身遠赴美國交流、到德國修讀德語,又曾在瑞士銀行及高盛投資銀行實習,畢業後獲金門建築聘用。年輕人的履歷擲地有聲,背後他卻自中四起就僅餘20%視力,近年退化至只能靠微弱的餘光看世界。不過Walter的生活依然燦爛,前年他獨力創辦慈善組織Care ER Association(Care ER),連繫僱主和身體帶缺陷的高材生,為同路人提供就業配對。上年8月,他更將導盲犬Range帶回家,從此一人一狗穿梭於大小院校和國際企業,讓這條寓工作於公益的夢想路上,洋溢溫馨。

訪問安排於早上八時,因為Walter於午後要長途跋涉,從粉嶺寓所赴薄扶林傷健營,以Care ER創辦人身份出席活動。我甫踏入屋,導盲犬Range便叼着娃娃搖頭擺尾逗我玩。同住的崔爸爸從事機械工作,媽媽是小學教育水平的家庭主婦,大Walter四年的哥哥從事銀行業。「我記得小時候醫生跟媽媽說過,『你的兒子除了不能駕駛飛機外,跟普通小朋友沒分別』。」Walter說父母一直讓他念主流學校,從未鼓勵他因視障而要比別人更努力讀書,甚至會說讀不成書就工作,家人都沒有把他當成特殊孩子看待。哥哥經常帶Walter上街打籃球和玩滾軸溜冰,後來膽生毛的Walter會獨自騎單車,甚至爬別人頭,「因為那時視力還好,沒有甚麼做不來,當然現在不敢了。」坐一旁的崔媽媽說以前兒子入黑後行路會碰到東西,最擔心他「行街跌入窿」,現在有Range一齊「行孖咇」,總算放心了。

【尖子考入中大 年年參加元旦冬泳】

Walter於3歲時被確診先天性弱視,天生視力得三成,只能佩戴眼鏡,而且視力只會每下愈況。在學校,他提着放大鏡看試卷、站在黑板前抄筆記,不過全靠他夠勤力,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。中學時他是同學考試前的救星,又擅長踢足球和游泳,「即使我看不到對岸,但有哥哥伴游,我參加了15年的元旦冬泳。」會考25分,升中六那年他隻身赴美國科羅拉多州交流一年,寄住白人家庭,又踢波又學打鼓。其後回港考大學,家人把Walter的課程內容念一次再錄下,方便他隨身聽,高材生最後以1A2B成績考入中文大學經濟系。大一暑假,他去了德國修讀德語課程,首次接觸導盲犬。「那時我在Dialogue in the Dark展覽舘,跟一群視障人士當兼職導賞員,十分佩服那些拖着狗、健步如飛的盲人,根本是人狗合一!」後來得悉非牟利的香港導盲犬服務中心成立,Walter決定申請服務,「因為終有一天我會失明,那不如趁尚能看得見時學習和牠一起走這條艱難路。」崔媽媽在旁點頭,說當時舉家支持他的決定,因為知道這孩子做事一向有分寸。

為了尋得一隻跟Walter同樣外向的導盲犬,年輕人等了兩年,去年尾迎來當時兩歲半的Range。抵家首天,Walter拿着為Range買的玩具娃娃,心中卻有各種擔憂,包括自己和家人能否適應、會否「搞唔掂」牠的大小二便、生活是否從此能完全信賴牠。他笑着形容那種既興奮又緊張的感覺,跟相睇和告白成功差不多。看着家中堆成小丘的雜物,崔媽媽笑言那時就只是擔心屋企狹窄、容不下狗,「我當養狗就像養多個兒子,Range來家後我才知原來牠睡在地毯上已滿足,不用住狗屋!」Walter當時在新蒲崗一間物流公司上班,特意向公司請假一周,參加導盲犬使用訓練課程,例如以英語發指令「turn left、turn right」(轉左轉右),「find a door」(找門口)及「find a tree」(找樹下大小便)等,也要學習適應Range每到路口會停步,等候他的方向指示。「每次外出都要帶水、水兜、便便袋、零食。出街也有壓力,一直想牠何時會大小便。」現在呢?Walter摸摸腳下的Range,「不緊張了!有時我出席Care ER的講座和活動時,牠會從我的身體語言和語氣知道我在趕路,我也摸清了牠的脾性。建立默契後,我覺得跟牠確是心靈相通。」

【創辦慈善團體 為殘疾大專生配對工作】

2013年,Walter有感即使不少團體及僱主相信社會共融和機會平等的價值,現實中有才華且有決心貢獻社會的殘疾大專畢業生,還是苦無出路,於是成立慈善團體Care ER,靠捐款作營運資金,他憶起當初找工作的經歷,「隱瞞眼疾可能還有面試機會,但見面後知道我有視障,聽完我的勵志故事後就只得一兩句鼓勵說話。」Care ER至今成功為30名視障、聽障、讀寫障礙和肢體傷殘的大專生尋得實習和全職工作,全職月薪達1.3萬元以上,部份更受聘於匯豐、港交所。成功背後,Walter獨力與幾名義務獵頭顧問合作,他承認頗挑戰鬥志。幸好去年Range的加入就成了他的強心針,一人一狗開始踏足各大專院校和國際企業介紹Care ER,又聯同專業人士舉辦社交禮儀班和面試工作坊和分享會。這對被Walter形容為「男人老狗」的組合,偶然因場合所限而捱飢抵渴,有時又得趕路,漸漸建立了默契。

每張和講座聽眾、企業代表和大學學者的合照,Range永遠佔一席,「牠是Care ER的好員工、好朋友和好拍檔。」Walter笑着說。Care ER至今已有140名大專生會員,這位創辦人以5年內招募500會員,每年為30人配對工作和籌得35萬元的營運經費為目標,自己每月則取1.5萬元作薪金,「我已預備好以此作終身職業。」態度改變命運是Walter的座右銘,拖着Range的他那份勇往直前的堅定,讓我執筆至此,仍覺感動。

 

https://youtu.be/CjkCHDYKPTc

CareER以建立殘疾大專生/畢業生職業方向和在校支援為目標,同時讓企業和僱主了解殘疾人士的才能,鼓勵企業共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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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edia Coverage視障男與導盲犬 孖咇行善 — 蘋果日報